苦水賞梨花

　　原標題：苦水賞梨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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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個清明無雪無雨，記得去年此時，春雨斷斷續續地下了兩三天呢。

　　“春雨貴似油”，壓住了煩心惱人的沙塵，洗亮了藍天。那場洗滌春天、潮濕荒蕪、灌溉麥菽、滋潤寂寞的雨讓人難忘。它洗涮的人們神清氣爽、心底透明。好春，好雨，好時光，又沒有疫情的困擾。朋友打來電話，邀我去苦水他家鄉觀賞盛開的梨花 ，全家人便乘車欣然前往。

　　永登地勢北高南低，氣候物象，隨之差異。幾日來雨雪光臨，我們出發時，縣城西山之巔，“銀盔”閃爍，縣城周邊，桃杏初放。車行大同，則是“正艷杏燒林，緗桃繡野，芳景如屏”；到達紅城時，則是一派“輕云飄飛”“紅雨飄零”的景色。

　　車過東嘴，進入苦水新屯川，312國道兩旁國道兩旁，梨花盛開，如白浪涌岸。從車內所有人的驚呼中，我感到了梨花盛開的魅力 。雪白的梨花，有些地方，長得密不透風。梨花的綻放，宛如一聲令下，整齊中涌動著紛紛攘攘。這涌動是一種心情，能聽得見，能看得見，卻覺不到一點兒喧囂。我們被深深地吸引住了。下車細看，梨花的白，那是一種玉的白色，里面略微泛出淡綠，氣質可比玉蘭。那綠，若有若無，糅合在白中，好似帶點透明。雖然“梨花帶雨”里包含著冷艷、凄美，但靠近了生活底部，在蕪雜的熱鬧中，就產生了放下一切的安靜與清閑。我在這雪白中，感到了爽心悅目，生活在城鎮里的壓抑、喧囂，全被一掃而光。這時，路旁又有兩輛車停了下來，我怕阻礙了交通，趕忙招呼家人上車。車子下了312國道，沿著硬化了的村道，駛向砂灣嘛尼寺。

　　嘛尼寺，是莊浪河邊的一個村莊。幾十戶農舍，被一簇簇、一層層盛開的梨花簇擁著、包圍著。“千樹梨花，千樹雪”，村莊在“白雪”涌擁中，一個頭戴紅紗巾的農婦，由遠而近，從樹下走來，她成了“畫中人”。朋友邀我們進家里歇息，我們的意見是：先觀景，后進家。他只好順從了我們的意愿。

　　漫步田園，梨花迎著春風，滿面笑容。花朵們簇擁在每棵樹的每一個枝條上，它們擠擠挨挨，朵朵如粉雕玉琢、璀璨晶瑩。含苞的花蕾，張著小嘴，呼吸著莊浪河邊滋洇出的濕氣，也帶給我們別樣的清新，別樣的情趣。微風中，謝落的花瓣蹁躚出優美的舞姿，掉落地上。這些曾今“雪作肌膚玉作容”的落花，甘心情愿的融入泥土，化作護花的春泥。

　　串埂繞田，來到莊浪河邊，見到幾十棵開花的蘋果樹，顯出謙謙君子的姿態。它們先讓淡綠的葉子在枝頭舒展，花蕾躲在葉子后邊，活像羞澀的少女。那蘋果花蕾，帶著淺淺的紅色，包藏著自己的心事。綻開時，則呈現白色。是那種水浸過的白，捏在手里像要化掉似的。蘋果花底部，幾絲暗紅，或許，那就是它們不遺余力呈現生機的跡象，讓人多了幾分憐惜。蘋果的葉子，想必也憐惜同根同母的手足至親——花蕾開放后，葉子們就極力伸開，遮擋風塵烈日的考驗，顏色由淺綠衍生至灰綠。這里面，包含著葉子付出的艱辛，還有花朵避讓美麗的謙遜。我喜歡蘋果花和它結出的果實，也喜歡這樸素葉子。賞梨花，也欣賞到了蘋果花，幸哉！一舉二得。

　　到朋友家里，他在院子里梨樹下招待我們。陽光穿過云端、透過梨花，斑斑點點灑在桌面上、人身上，感到暖洋洋的。喝一口茶水，甜中略帶苦澀。朋友說：“這不是正宗的茶葉，是蘋果樹的葉子，它有敗火、防暑的功能。你們先嘗一嘗，回去時，帶上一包蘋果干 葉 ，它在夏天當茶泡飲，最為適宜”。我們在梨樹下，高舉酒杯，互相祝福。杯中是酒，春風、春雨是酒，梨花、蘋果花。

　　“春華秋實”，我們欣賞春天自然大美的同 時，也期望秋日人間倉實！

　　□趙智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