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獵物到文化符號 《鶉之奔奔》以“小物種”解碼中華文化基因

　　原標題：從獵物到文化符號 《鶉之奔奔》以“小物種”解碼中華文化基因

　　“我并不是一開始就選擇了鵪鶉作為我文化史研究的對象，而是鵪鶉一點點帶我走進了中國古人與鵪鶉的文化史。”8日，《鶉之奔奔——中國古代鵪鶉文化史》作者冷玥在廣西南寧接受采訪時表示。

圖為《鶉之奔奔——中國古代鵪鶉文化史》。劉珈沂 攝

　　《鶉之奔奔——中國古代鵪鶉文化史》近期由廣西科學技術出版社推出。該書作者冷玥是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科學史碩士、科學出版社華南分社策劃編輯。

　　冷玥的研究始于對古人寵物習俗的濃厚興趣。她發現古人飼養寵物的范圍相當廣泛，斗雞、馴鴿、斗蟋蟀乃至“斗鵪鶉”都是常見的娛樂活動。在導師建議下，她開啟對鵪鶉文化的探索之旅。從探尋《鵪鶉譜》到追溯《詩經》記載，從博物館的實物資料到古籍中的文字線索，鵪鶉豐富的文化脈絡逐漸清晰。

　　研究過程中，兩個關鍵發現令冷玥印象深刻。故宮新年展覽中，鵪鶉與麥穗的雕塑形象出現在宮廷年飾中，顛覆了“宮廷裝飾必用鳳凰仙鶴”的固有認知。更令人驚奇的是，她重新審視八大山人筆下著名的“翻白眼”禽鳥畫作時，辨識出其中多幅主角正是鵪鶉。她在書中揭示：前者與鵪鶉“安”的諧音的美好寓意有關，后者與“懸鶉”這一意象有關。

圖為新書發布儀式現場。劉珈沂 攝

　　在梳理古籍中鵪鶉的蹤跡時，冷玥發現明代詩人黃仲昭在《敗葦鵪鶉》中竟以“鯤鵬雖大那能似，空自騫騰上太清”的詩句，將平凡的鵪鶉置于神話巨鳥鯤鵬之上，賦予其不凡的形象。而更觸動她的是在《鵪鶉譜》的“養斗宜忌”中發現的“敗鵪勿殺”“劣者即放”“仁心及物”等內容。她認為，這生動體現了中華民族核心的“仁”的精神在民間活動和古人對待動物方式中的具體實踐。

　　為了全方位呈現鵪鶉的文化史，冷玥突破科技史框架，積極借鑒民俗學、人類學的田野調查方法，系統學習跨學科技能。她強調：“史料本身不分學科，鵪鶉的蹤跡廣泛散見于經書、農書、詩歌等各類文本之中。”她也坦言，本書對政治史、經濟史等角度涉獵有限，期待未來有學者能從這些視角展開更深入的探索。

　　作為廣西科學技術出版社“知了”品牌推出的“中國傳統博物學研究文叢”新作，該書延續了“知了”品牌從微觀物種解讀中華文化的路徑。“鵪鶉蛋、炸鵪鶉太熟悉了，斗鵪鶉活動仍在延續，每位讀者也都在續寫這段活態歷史。”冷玥表示，歷史絕非帝王將相的專屬敘事，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、文化實踐同樣是歷史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，同樣值得被認真記錄、深入研究和用心書寫。

　　冷玥指出，“知了”品牌中的“中國傳統博物學研究文叢”和“知物叢書”都是聚焦博物學領域，前者傾向“研究”和輕學術，后者更著重作者的博物實踐、體驗，帶給讀者的是不一樣的收獲和閱讀感，但都是對中國博物傳統和博物文化的傳播和體現，都呈現了從古至今山河湖海、草木鳥獸的大自然與中國人的和諧共生和文化圖景。

　　對于研究方法的普適性，冷玥認為，這種“以小見大”的文化史研究路徑完全適用于其他物種。談及未來，她表示，中國傳統博物學中還有很多有趣的動物待探索，如詩詞中常見的“斗鴨”、古代文人飼養鶴與孔雀的習俗及其文化密碼等，都是她希望深入研究的領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