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受文學創作“八面來風”——第十屆北京十月文學月側記

　　張鵬禹 曹 晶

　　新書發布、創作分享、名家講座、專業研討、國際交流、少兒閱讀……一年一度的北京十月文學月如約而至。在為期一個多月的時間里，阿來、麥家、劉亮程、陳彥、歐陽江河、范小青、范穩、石一楓等名家薈萃，為大眾帶來一場場文化盛宴；“新大眾文藝”作家集中亮相，抒發對文學與生活的理解；青年作家攜新作分享創作體會，彰顯文壇新力量。

　　第十屆北京十月文學月以“文學映照時代生活十月匯聚青春力量”為主題，由北京市委宣傳部、北京市委網信辦、北京市文聯、北京市西城區委區政府聯合主辦，首都文化科技集團等單位承辦，推出一系列專業論壇和大眾文學活動，旨在進一步凝聚作家力量、推動精品創作、促進全民閱讀，助力“書香京城”與全國文化中心建設。

　　共促文學高質量發展

　　“十月，是收獲的季節，是我們來時的路。‘十月’，是文學的沃土，讓我們共同聆聽由時代、生活與青春合奏的不朽樂章……”10月28日，第十屆北京十月文學月開幕式在北京城市圖書館拉開帷幕。《沒有紐扣的紅襯衫》《平凡的世界》《北上》……在播音藝術家瞿弦和與青年演員的聯袂演繹下，這些經典文學作品的選段激活了觀眾的閱讀記憶與青春回憶。“人民藝術家”王蒙以及多位著名作家、詩人、評論家齊聚開幕式現場，共祝十月文學盛會。

　　開幕式上，3位作家帶來了對新時代文學高質量發展的思考。阿來以“文學向未來”為題談到，面對技術的快速迭代，文學應堅守對人性的洞察與對生命的關懷。麥家將創作比喻為煉鋼，認為作品只有不斷淬煉，方能呈現如鉆石般恒久的精神價值。劉亮程回顧了自己在新疆的鄉下與土地風雨相伴的寫作歲月，他強調文學要植根于大地，“文學可以有一萬種虛構，但只有一種真實——那就是大地，以及大地上生生不息的人們。”

　　發表與出版是文學生產中的重要環節，本屆十月文學月重點活動“第十屆北京文學論壇”聚焦“新時代文學生產的開卷與破局”，舉辦“文學出版的破局”“新時代文學期刊的轉型與創新”“新大眾文藝的文學表達”3場分論壇。在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總編輯韓敬群看來，文學出版破局的關鍵在于重建作家、讀者、批評家、出版人、讀者之間的信任。他講了一個故事，讀者在地壇書市聽了自己的推薦后買了一本遼京的長篇小說《白露春分》，閱讀后在豆瓣寫下評論：“這本書是在地壇書市上一個編輯推薦給我的，這回，這個編輯沒騙我。”這說明，讀者始終期待著好作品。

　　做“復合型”圖書編輯，發揮圖書內容、社交、體驗多重價值，推動優質內容IP開發，借助國際出版生態差異實現文學“出海”……各大出版社、文學期刊編輯各抒己見，為“文學如何更好抵達讀者”貢獻了不少金點子。

　　扶持青年作家出精品

　　青年寫作關乎文學的未來。“王蒙青年作家支持計劃”旨在扶持40歲以下的優秀青年作家，鼓勵他們創作體現時代精神的精品力作。第四屆“王蒙青年作家支持計劃·年度特選作家”為周宏翔、林為攀、顧拜妮。王蒙用風趣的語言寄語各位青年作家：文學是一項回報周期或許會十分漫長的事業，要身體健康、爭取長壽。

　　在該計劃配套主題論壇“難度與可能性：青年寫作的創新問題”上，3位入選作家與10余位出版人、評論家進行了對話。

　　“寫作應捕捉同代人在精神、觀念與生活方式上的細微變化。”這是周宏翔對青年寫作如何創新的回答。作為出生于重慶的90后作家，周宏翔在他2024年出版的長篇小說《當燃》中，以當下年輕人的視角書寫重慶的煙火人間，塑造女性創業者群像，受到青年讀者好評。

　　與周宏翔不同，林為攀的寫作代表了另一種類型，他更加關注故土的在地性經驗以及精神原鄉獨一無二的價值。他以在《十月》雜志上發表的《搭薩》為例，談到如何在寫作中融入客家文化，如何講述現實都市生活之外那些不尋常的、充滿民俗傳統意味的情節。林為攀主張通過具象經驗打開敘事新思路，并強調寫作需持續尋找新鮮感與連接感。

　　顧拜妮從14歲開始發表作品，曾獲第九屆華語青年作家獎等獎項。她認為，文學創作中的難度體現在語言破壁與思想穿透，這是作品魅力的源泉。文學作品的價值則在于提供沉浸體驗、共情橋梁與未來預言。

　　發現、培養年輕作者是《十月》雜志的傳統。1999年，《十月》雜志“小說新干線”欄目創辦，至今已推出上百位青年作家，其中多人獲得魯迅文學獎等重要獎項。《十月》主編季亞婭表示，要擴大青年寫作觀察、遴選范圍，擴容青年寫作樣本庫，以發現更多元的青年創作。盡管當下青年作家的出場方式因流量的前置性影響、創意寫作學院派力量加入等發生了很大變化，但年輕讀者對同齡人作品依舊保有熱情，《十月·青年專號》的銷售數據說明了這一點。

　　壯大“新大眾文藝”隊伍

　　育兒嫂講述自己的閱讀與人生故事，保潔員長年堅持畫畫、寫作，打工者開起“詩歌商店”，素人創作者通過短視頻分享日常……近年來涌現出的新大眾文藝浪潮引人注目，也成為本屆十月文學月的焦點。

　　本屆十月文學月發布的“新大眾文藝·北京創作計劃”入選作品，題材、體裁豐富，包括王柳云的長篇小說《君遷》、小海的詩集·攝影集《溫榆河上的西西弗斯》、李祿璐的報告文學《青年醫生》、林遙的長篇小說《大明邊墻》、阿依努爾的非虛構作品《單身母親日記》以及“六個葫蘆”的網絡小說《時停起手》。

　　入選該計劃的王柳云來自湖南新化，被稱為“清潔工畫家”。她說“讀書就是和書里面的人生活、對話，覺得很熱鬧。”今年，她出版了首部長篇小說《風吹起了月光》，講述留守兒童的故事。小海是一名流水線工人，他的名字來源于詩人海子。小海說：“文學可以讓人一邊腳踏實地地工作，一邊做夢，而寫東西帶來的滿足感可以安定靈魂。”阿依努爾則是一位少數民族青年寫作者。在北京，她從日常奔波中體會到勞動者“扎扎實實奮斗的喜悅”，這構成了她作品真實的存在感。

　　在評論界，“新大眾文藝”也成為熱門話題。十月文學月活動“‘誰’在創造新大眾文藝”——第三屆北京評論家論壇”上，與會者從新大眾文藝的主體、形態、審美特質等維度展開討論。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徐剛認為，“大眾”作為創作主體從未缺席，從早年的打工文學到如今的素人寫作，普通勞動者用文字記錄生活，讓平凡人生的感悟被更多人看見，因扎根于現實而自帶質樸真摯的力量。

　　創辦于2016年的北京十月文學月已走過十年歷程，日益成為文學界、出版界廣泛參與的文學主題活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