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晉永寧元年（301），張軌出任涼州刺史，拉開了五涼政權經營河西的序幕。此后，前涼、后涼、南涼、北涼、西涼政權先后更迭。北魏太延五年（439），北涼沮渠牧犍出降北魏，結束了五涼政權在河西地區近一個半世紀的歷史。期間，在前涼滅亡（376）至后涼（386）建立，中間近10年時間河西由前秦政權控制；從后涼滅亡（403）至南涼占據姑臧（406），中間近4年時間姑臧由后秦政權控制。

　　在前秦、后秦控制河西的近14年期間，由于政治清明，用人得當，包括姑臧在內的河西地區社會安定，經濟發展，呈現出一派繁榮氣象，在此過程中，前秦涼州刺史梁熙、后秦涼州刺史王尚功不可沒。

　　前秦涼州刺史梁熙

　　公元376年，前秦派出十三萬大軍，征伐前涼。前涼軍隊一戰即潰，國王張天錫束手投降，前涼至此滅亡。前秦滅前涼之后，任命梁熙為涼州刺史。

　　梁熙，前秦大臣，幽州刺史梁讜之弟。當時，梁熙與梁讜俱以文采出眾、詞句清雅秀麗而被時人看重，崔鴻《前秦錄》記敘道：“人為之語曰:‘關東堂堂，二申兩房。未若二梁，環文綺章。’”其中的“二梁”便指梁熙、梁讜。此外，梁熙的史學功底也十分深厚，《史通·外篇·古今正史》記載：“前秦史官，初有趙淵、車敬、梁熙、韋譚相繼著述。”文學、史學集于一身的梁熙，當時任前秦中書令。376年，梁熙參與了征伐前涼的戰爭，《晉書·苻堅傳》記載，“遣其武衛茍萇、左將軍毛盛、中書令梁熙、步兵校尉姚萇等率騎十三萬伐張天賜于姑臧。”戰爭結束后，梁熙隨即被任命為涼州刺史，鎮守姑臧。

　　梁熙文章寫得好，治理涼州也十分勤勉。梁熙任命原前涼武威太守索泮為別駕，原前涼宣威護軍宋皓為主簿，輔助佐理河西事務。他清廉儉樸，愛護百姓，河西地區在他的治理下重新得以安定。梁熙為政河西期間，主要有以下措施。

　　一是對河西百姓采取安撫措施，“以涼州新附，復租賦一年。為父后者賜爵一級，孝悌力田爵二級，孤寡高年谷帛有差，女子百戶牛酒，大酺三日。”正如馮培紅教授在《敦煌大族與前秦、后涼》一文中論述道，這一優惠政策涵蓋了男女老少、鰥寡孤獨、孝悌力田等所有百姓，通過這些措施，前秦有效地籠絡了河西的民心，為其有效治理奠定了基礎。

　　二是平定轄境內的叛亂。當時西平人郭護起兵反叛前秦，梁熙派宋皓率軍討伐，最終平定了叛亂。《資治通鑒·晉紀》記載：“西平郭護起兵攻秦，熙以皓為折沖將軍，討平之。”

　　三是勤政愛民。梁熙擔任涼州刺史期間，清正節儉，愛護百姓，涼州在前秦的統治下十分安定。《資治通鑒·晉紀》記載，梁熙“清儉愛民，河右安之。”

　　四是奉命宣威西域。《資治通鑒·晉紀》記載：“秦涼州刺史梁熙遣使入西域，揚秦威德。冬，十月，大宛獻汗血馬。”大意是，378年，前秦苻堅下詔梁熙，讓他派使者到西域宣揚前秦的威德。此后，梁熙遣使進入西域，并向西域諸國賞賜繒彩等禮物。十月，大宛使者向苻堅獻上汗血寶馬。

　　五是主動息兵止戰。378年，苻堅將要親自率領大軍援助苻丕，進攻東晉，下令苻融率關東士卒匯合于壽春，梁熙率河西精兵支援中軍。梁熙聯合苻融共同上書，認為不可勞師動眾攻伐東晉，最終苻堅停止了此次軍事行動。《晉書·苻堅傳》記載：“堅將親率眾助丕等，使苻融將關東甲卒會于壽春，梁熙統河西之眾以繼中軍。融、熙并上言，以為未可興師，乃止。”

　　前秦苻堅統治時期，北方出現了“關隴清宴，百姓豐樂”的盛世景象，而河西在梁熙的治理之下，也同樣安定平和。385年十月，征討西域得勝回師的呂光進駐姑臧。386年，后涼建立。

　　后秦涼州刺史王尚

　　403年，由于南涼、北涼交替攻打姑臧，后涼呂隆走投無路，被迫投降了后秦。后秦姚興派將軍齊難率軍到達姑臧，接受后涼投降。齊難隨后委派司馬王尚為涼州刺史。

　　王尚是后秦大臣，才華出眾，后秦姚興以其文章雅正，參管機密，任中書侍郎，后為尚書左仆射齊難的司馬。一次偶然的機會，讓他與姑臧有了一次親密接觸。他隨齊難到姑臧受降后，就此成為涼州刺史。

　　王尚十分能干，他任職之后，聘任涼州別駕宗敞、治中張穆、主簿邊憲、胡威等為佐官，共同治理涼州，其政績突出，受到涼州各族人民的擁護。《晉書·姚興傳》記載：“王尚綏撫遺黎，導以信義，百姓懷其惠化，翕然歸之。”大意是王尚安撫百姓，以信義為本，百姓為其政績和教化感動，民心安定下來。

　　406年，南涼禿發傉檀討好后秦姚興，后秦任命禿發傉檀為涼州刺史，將王尚調回長安。禿發傉檀率領三萬大軍抵達姑臧城，王尚派遣辛晁、孟祎、彭敏等人出城迎接，雙方進行了權力交接。王尚自清陽門離開姑臧，而南涼鎮南將軍禿發文支率軍自涼風門進入姑臧。“傉檀率步騎三萬次于五澗，興涼州刺史王尚遣辛晁、孟祎、彭敏出迎。尚出自清陽門，鎮南文支入自涼風門。”隨著涼州刺史王尚的離開，標志著后秦結束了在姑臧近4年的統治。

　　對于王尚在姑臧4年的政績，在《晉書·姚興傳》還有多處印證。如406年，涼州方面派遣涼州主簿胡威趕到長安，請求姚興撤回成命，留住王尚。“涼州人申屠英等二百馀人，遣主簿胡威詣興，請留尚，”側面說明王尚治理涼州深得民心。

　　又如王尚回到長安之后，受到別人的誣陷，涼州才子宗敞上疏請求赦免王尚之過錯，里面有這樣的話：“刺史王尚受任垂滅之州，策成難全之際，輕身率下，躬儉節用，勞逸豐約，與眾同之，勸課農桑，時無廢業。”大意是王尚以身作則，親自做到節約勤儉，與百姓同甘共苦，發展生產，安定人心。

　　綜上所述，雖然前秦、后秦控制涼州時間較短，但由于各自委任的兩位刺史勵精圖治，注重民生，治理效果顯著，促進了涼州經濟社會的發展。

　　作者簡介

　　李元輝，甘肅武威人，大學本科學歷，武威市涼州文化研究院副研究員，甘肅省歷史學會理事。獨著或合著有《汗血寶馬》《話說五涼》《天馬長歌》《詩文話天馬故里》《涼州賢孝之二十四孝》等，先后在《甘肅日報》《民主協商報》等發表文史文章300篇，主持完成省社科院單列課題3項。

　　（涼州文化研究公眾號）